藝術苑 | 董芷林書畫賞析之三:風雅隨性,諸“家”少有

何祖明

2020年04月12日10:08  來源:東岳客
 
原標題:藝術苑 | 董芷林書畫賞析之三:風雅隨性,諸“家”少有

創作中的董芷林

 

芷林兄又辦個展、 出畫冊,我很樂意為他寫點文字。因他視我為能讀懂他的朋友——讀他的人、讀他的文。

 

 

 

 

先說其人。他是位深為“文化”所化之人。十年前在一本畫集裡看到他一幅花卉和一幅山水,墨潤筆精,風神可掬,直覺告訴我,此作者涵泳浸淫於書畫藝術至深至化,趣味使然,輒思一見為快。不久邂逅之,通宵暢敘,意猶未盡,有恨相見之晚。初識芷林兄,除了欣賞他的作品,竟意外於他的學識和雅致,佩服他的狷介和睿智,非一般畫友所能企及。我們不算過從甚密,見面無非談論書畫,評騭古今中外,年長日久漸漸成無所不言、言無不盡的諍友。我心目中的芷林具體了,豐滿了。

 

 

 

 

作為畫家的芷林兄是沉著的,沉著得可愛。他潛心於自己的精神世界,他的沉著緣於自信、有厚實的文化積澱和嚴肅的文化思考。但他時時自謙遠不足道,因為他深知從事中國書畫藝術是要有深厚的功力來支撐的。他是達觀的,達觀得雍容,漠然利祿,遠離功名,惟樂天知命地沉醉於問道的過程之中。他的達觀來自自尊,一種源於明慧的悟性派生出的自由意識和甘於淡泊的安詳態度。

 

再說芷林兄的文。他是王個簃的入室弟子、吳昌碩畫派的再傳人,出於對煌煌中國文化傳統的敬意和卓卓門派風格的崇仰,他繼承了先師前賢的詩書畫印全面研習的學術宗旨,深諳嚴格意義的中國書畫是一個完整的文化系統。外在視覺體現的書畫,是作者內在涵養經由特殊技能的最后實現,在這一點上芷林兄是清醒的,他不屑躋身“家”的行列,“畫家”並非是他自己刻意選擇來定義自我身份的稱謂,一如書法家、篆刻家、詩人。芷林堅持文情並茂的文言詩文創作,嚴格韻律,妙於文辭,所作書畫大多自撰詩文鈐以自刊之印,趣韻互融,相得益彰。每旅憩勝地必有感悟應景之詩,逢友朋宴集屢有會心酬作之詞。芷林兄文思敏捷,才情豐沛,隨興唱和。僅此一小技,恐怕是諸“家”行列裡少有具此風雅資本的。

 

 

 

芷林兄的畫深得吳派圭臬,但他有強烈的使命感,不甘附麗驥尾,蹈襲前人。堅實的文化底蘊和審慎思考,使他在長期的書畫實踐中滲透進自己的審美意趣和現代解讀。誠然,芷林的花卉作品的范式形跡仍在吳派的框架之中,但若將他的作品與先師前賢的作品相對比照,可以明顯看出:詳玩汲取,盡領其致之后,他發揮了,張揚了,他更追求氣息的靈動、意緒的蕭散、逸致的疏朗、氛韻的蘊籍、情趣的典雅。激越的主體情緒,涌溢出汪洋恣肆、放浪形骸的風神。如果說他的花卉還有門派之痕,那他的山水作品則是他出新使命感醒悟的標志。那些陳腐的因襲與平庸的咀嚼在他的作品裡了無痕跡。他將中國傳統山水畫的技巧法則在他的畫面裡以重構的語言出現,文化內涵被賦予強烈個性色彩而更顯渾融雋永。

 

至於芷林兄的書法,他在這個揭示了書法家精神品格和個性特征的領域裡,盡情地發揮自己的才氣和魄力。他有法度而不囿於矩矱,痛快而不流於狂悖,強調主觀情感對筆墨的支配,奇妙生動的表現性結構、雄渾活躍的韻律性節奏得到詩意的展示,極富個性的是中國書畫的筆墨線條在他的作品裡高度的統一了。他各體兼善,尤精篆書,其專攻《石鼓》,把高古注入了新生,把朴穆融進了跌宕。芷林兄寫出了自己的書法。他在形、神、力、氣諸書法本體元素的把玩中,領悟“技進乎道”又超於“道”的人文本源。芷林興來奏刀,古璽漢印、門派風習皆有求益。印面章法如畫法,出刀同運筆,儒雅典正,自饒風味,和他的書畫作品相映成趣。

 

 

 

 

順便說說,芷林兄拳法招數也出於名門,諸如查拳、形意,內家、外家,都得心應手,功夫了得。芷林兄好操古琴,泠泠七弦,清聲妙音,逸響雅韻,在他指間演繹出暢懷諭意的中國文人的思緒心曲。芷林亦酷愛攝影,足跡五洲四海,其攝影水准我不作評,在這所謂技術准入最低的行當裡,人人稍稍學習便可操作高級相機,拍出不錯的照片來。如有閑打開芷林的博客,可以看看他是怎樣將一幀幀照片拍成一幅幅的作品。不必驚訝,他不僅擁有完善的攝影設備,更擁有詩性的情愫和純美的注視。

(何祖明,美籍華人畫家,與畫家陳丹青是同學,好友。

(責編:劉穎婕、邢曼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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