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爾布局再循環產業，在青島萊西市打造行業首座融合“回收—拆解—再生—再利用”的家電再循環互聯工廠。（王紅軍）

編者按

以舊換新，並非新鮮事。

早在2009年，國家就打出“家電下鄉”“以舊換新”組合拳，既惠企又利民，釋放出巨大的市場潛力。日前，國務院印發《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》，明確實施耐用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。其中，家電以舊換新依然備受關注，涉及千家萬戶。

山東省擁有海爾、海信等一批國內知名的家電企業，還是全國率先開展廢舊家電處理體系試點省份，在推動家電更新消費方面積累了哪些經驗？廢舊家電回收處理有什麼新路徑？記者進行了調查採訪。

家電到“服役期”最好換新

“家裡的燃氣灶用了六七年，有些零部件都老化了，就想著換一台新的。”3月21日，家住青島市李滄區某小區的程正全，通過海鯨回收小程序“以舊換新”，“平台對舊機進行估值，並介紹了新機型”。

第二天上午，來自海爾智家的服務師戚項民，跟工人一起來到程正全家裡，回收了舊燃氣灶，同時幫其換上了新的。他說，“這家的舊燃氣灶估價50元，又交了1450元，換了一台自動化程度更高的設備。”

戚項民說，在大半個月時間裡，這個有著2873戶居民的小區，已經有30多戶通過“以舊換新”更換了家電設備。

從售后服務做起，戚項民如今是該小區海爾量子小店的負責人，主要是為社區居民提供各類生活服務。今年，他又在小店宣傳以舊換新的補貼政策，並普及廢舊家電“超齡服役”的危害。

記者調查發現，在一些市民看來，家電一般要“罷工”才需要更換。其實，每種家電都有“服役期”，到期最好換新。

冰箱、空調的安全使用年限為10年，熱水器、洗衣機、吸油煙機、燃氣灶等為8年……2020年初，中國家用電器協會發布《家用電器安全使用年限》系列標准，家電使用壽命“有標准可依”。

當然，這不是強制標准。省家用電器行業協會會長田佔軍說，我國沒有實行家電強制淘汰和報廢年限，百姓常常不壞到不值得修的時候，就不更換新家電，導致超齡使用老舊家電，存在不安全、不節能、不環保等問題。

田佔軍說，以舊換新需要社會各方共同發力，一方面提高消費者的“換新”意識，另一方面鼓勵生產企業拿出高質量的新產品，滿足消費者綠色化、智能化新需求。

他舉例說，過去，我們對冰箱的要求是凍得住、凍得好，隻有冰凍、冷藏等2個功能區，現代生活講究保鮮，冰箱已經有4個功能區。還有空調，在10年時間裡節能標准已經升級多次，不僅更經濟，還更健康。

從2020年起，山東省相關部門持續開展以舊換新、加快更新消費促消費活動，加快家電產品的更新消費頻次。以2023年來說，山東省家電零售額670億元（不含手機和電腦），其中以舊換新或是更新消費佔比超過了70%。

據省家用電器行業協會統計，目前，山東省各類家電產品社會總保有量超2億件以上，並且每年增幅在5%以上，每年需要淘汰各類廢舊家電2000萬—4000萬台，增幅在9%以上。

田佔軍說，距離首次全國家電以舊換新已經超過10年，目前社會上的存量家電，又將進入新一輪的報廢高峰期，可以說，家電更新消費的潛在需求巨大。

個體回收是家電回收主渠道

在外人看來，廢品收購這一行又臟又累，但在個體回收者老沈看來，這是收入不低的“好活兒”。

3月20日，在濟南北園大街附近，老沈開著三輪車，把幾台廢舊冰箱送到了在此等候的“中間商”手裡。

老沈和妻子既從生活垃圾中分揀出部分回收價值較高的物品，也從居民手中收購廢舊物品，其中就包括舊電器。然后，再根據廢品種類和價值，銷往下游的回收作坊或個人手中。

老沈透露，冰箱按照體積和功率收購價在50元—120元，一台中等尺寸的平板電視、一台狀況不錯的滾筒洗衣機，幾十元就可以收到，還有就是舊烤箱等小家電，即使功能比較完好，價格也比較便宜。

多年來，像老沈這種走街串巷的人員，依然是家電回收的主要渠道。不過，家電生產銷售企業以舊換新、專業回收商回收、地方政府回收等渠道呈多元化發展趨勢。

業內人士表示，在以往以舊換新過程中，核心問題是缺乏專業的、有影響力的“互聯網+回收”平台，缺乏能在全省完善布局的專業家電回收企業。

今年61歲的程正全說，過去買了新家電，替換下來的舊家電，自己還要搬到樓下，賣給小商小販，但也賣不了幾個錢。“現在通過小程序下單，不僅安全高效，還能實現資源化利用。”

戚項民說，過去，僅憑經驗收舊家電的報價差異性較大，現在有了專業的數字化平台和舊機估價系統，大大提升了用戶的信任度。通過一次上門，完成“送新+拉舊”兩次服務，成本更低，用戶體驗更好。

海爾智家構建了全品類的廢舊家電回收體系，還探索打造了一個全流程可視的全民綠色回收平台，讓用戶線上提報回收和以舊換新需求更快捷、更便利。

海爾智家相關負責人說，海爾通過整合全國3.2萬家線下門店，10萬余名服務兵、100余個物流配送中心，打通海爾智家體驗雲App等多種線上回收渠道，創新了營銷網、服務網、物流網、回收網、渠道網為一體的“五網融合”回收模式，覆蓋全國2800多個區縣，可以觸達每一個小區和村庄。

據山東省2023年再生資源回收行業發展報告統計，2023年，全省具備回收拆解資質的6家企業，共回收報廢的“四機一腦”1100多萬台。其中，青島海綠源循環科技有限公司依托海爾龐大的網絡，全年回收數量佔到全省回收總量的63.8%。

拆解行業需探新路

回收老沈廢舊冰箱的“中間商”說，從小商販手中回收的廢舊家電，一部分會賣給二手家電經營業戶，一部分會賣給有拆解資質的企業，還有一部分會賣給地下拆解商戶。“基本上來說，就是誰出價高就賣給誰。”

目前，我國廢舊家電回收渠道多元化，不少舊家電流入二手市場拆解或非法拆解，不僅易造成資源浪費，還會導致環境污染。

作為廢舊家電回收重要一環，海爾布局再循環產業，在青島萊西市打造行業首座融合“回收—拆解—再生—再利用”為一體的家電再循環互聯工廠，創建綠色循環示范工廠。

針對回收后的家電，在山東以及周邊區域回收的廢舊家電，運往萊西的海爾再循環互聯工廠，其他省市回收的廢舊家電，轉運至臨近的正規拆解工廠，保証所有回收的廢舊家電全部正規處理。

3月22日，記者在海爾再循環互聯工廠看到，全品類家電拆解線、塑料改性造粒線正在全力運行。

“現在，工廠一小時能拆解120台廢舊冰箱。”該工廠拆解負責人王廷俊說，每回收一萬台冰箱能夠拆解出約90噸塑料、386噸鐵、6噸鋁、14噸銅，綜合利用率近乎百分百。

在他看來，廢舊家電全身都是寶。“如果是個人非法私拆，廢舊家電中的泡棉、氟利昂等，都會造成環境污染。”王廷俊說，經過正規拆解處理，泡棉可以再利用來制作保溫板，氟利昂可以提純再利用……

王廷俊說，不同於其他企業，海爾再循環互聯工廠不僅定制了智能拆解線體，實現精細化拆解增值，更重要的是把拆解物再生出了可再利用的循環新材料，可以直接替代原生料應用於汽車、辦公、包裝等多個領域。

但是，記者調查發現，具備廢舊家電回收拆解資質的企業，面對二手市場的拆解，尤其是非法拆解，沒有優勢可言，許多依靠國家設立的廢棄電器電子產品處理基金來維持正常經營。今年1月1日起，這一補貼政策已經不再執行。

省再生資源協會執行會長邱明琦說，這對依靠補貼基金的資質企業將會產生不利影響，對沒有進入補貼名單的資質企業，將會帶來公平的競爭機遇。“這促使拆解企業盡快轉變經營思路，探索市場化的經營模式。”

“目前，山東省有6家具備回收拆解資質的企業，剛剛又增加了2家，但大多集中在東部和南部。”邱明琦建議，應該合理布局相關企業，既降低拆解運輸成本，也鼓勵適度市場競爭，推動行業快速發展。（王紅軍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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