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,我們過了一個格外沉重的清明——用一個古老民族最庄重的儀式,痛悼被新冠肺炎病毒掠走的烈士和無辜百姓。我們深知,最好的祭奠方式,是在深刻的痛楚中揖別陋習,收獲以生命的代價換取的精神成果,走向更高層次的社會文明,方能讓逝者心安,讓生者康健。
事實上,這樣的“揖別”與“重建”正在堅決地推進。
針對擁擠插隊的痼疾,各地都在倡議保持“安全社交距離”,“因為愛你,離你一米”﹔針對持續千百年的圍桌共餐,全國多地強力推行公筷公勺行動,比如4月底前,上海市將實施《餐飲業分餐制管理規范》及《餐飲企業公筷公勺服務規范》地方標准,屆時“分餐制”和“公筷公勺”將有章可循﹔針對一些有礙普適文明的飲食陋習,深圳等地方明確立法,禁食貓狗肉,並指這是“現代人類文明的要求和體現”……不同地域的反思、倡議紛紛落實,民間呼聲與政府回應融合為社會治理進步的契機。
眼下,有待匡正的,還有一個極難根治的陋習:公共場合的大聲喧嘩。
不顧場合“高”談“闊”論,常常成了國人舉世側目的“標簽”。比如,在電梯裡、地鐵上旁若無人、聲音洪亮地打手機,將私人談話變成了公開“直播”﹔餐廳、茶室或旅游景點不顧他人感受、極具穿透性地喝五吆六﹔甚至於公共場所一言不合便互吵互噴,大吵大鬧……都是我們習以為常的場景。
高聲喧嘩,就是飛沫乃至病毒的危險互“噴”——既傷害了文明,傷害了國家形象,也傷害了你和他人的健康。
上海新冠肺炎醫療救治專家組組長張文宏醫生最近說,說話交流時會產生飛沫,但隔開1.5米,大多數沒問題。然而,“如果你跟人吵架,大聲吵,吵到了天昏地暗,這個時候1.5米都不夠,估計得延長到5米甚至6米,我們研究,唾沫噴的最遠可以到6米。”看來,僅僅保持社交距離還遠遠不夠安全。抗擊新冠疫情,可能要打一次持久戰。那麼,能不能讓文明健康的交談習慣固化?可不可以學著放低音量,以對方可以聽到為度,並將之養成為一種全社會的公序良俗?
追根溯源,源遠流長的農耕社會,讓我們鮮有公共空間意識。在田間地頭、山村曠野,大聲呼喊傳遞信息自然很正常,對農民兄弟來說,這無關素質或道德,更無傷大雅。然而,在中國,城鎮化以騏驥一躍的速度來得猝不及防,通過自我約束尊重公共空間意識的建立,卻是一個需要培養的過程。在城市,在公共場所說話聲調的高低,就標志著文明與教養的高與低。
這一次的新肺疫情,讓我們突然直觀地看到了大嗓門會直接“噴”出更多更遠的飛沫——不文明的舉止,讓病毒有了可趁之機,甚至能奪人性命。觸目驚心,代價慘重,這或是一次文明洗禮的開端,一次文明習慣迅速養成的契機。而這,是健康的需要,更是文明的體現。
一個健康的社會,能夠在痛楚中反思,在痛楚中進步。新冠或將遁走,我們永不遺忘,讓我們杜絕高聲“噴”出來的病毒,珍惜並發揚“痛”出來的精神果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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