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27日早,小雨,6點半,我下樓去取早餐,早餐桌前,一個人也沒有。早餐很豐盛,有湯圓、水餃、蒸包、青菜、大米稀飯……要在平時,這個點,醫生護士都下樓把盒飯取回房間,急匆匆吃完,趕7點20分的班車。
他們今天不用趕班車了。昨天12時45分,隨著最后兩名患者康復出院,山東省首批援助武漢醫療隊圓滿完成使命,他們所在的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C7西病區患者全部清空。醫療隊員54個日日夜夜陪護96名重症、危重症新冠肺炎患者,治愈81人,轉出12人。他們可以睡個懶覺了。
早班車停在酒店門口,彭師傅依然坐在車裡,今天他可以休息,但他還是來了。
從駐地麗楓酒店、瑞頤酒店出發,到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半個小時車程。這些天來,在去醫院的路上,我聽到白衣天使們在討論病人的病情,互相提醒著一個個細節﹔而返回時,他們卻大都靠著窗戶很安靜地閉著眼睛,有的甚至睡著了。本想採訪,卻不忍心去打擾。
在班車上,醫療隊護理組組長李敏敏曾對我說:“不怕您笑話,這段時間突然特別喜歡吃水煮雞蛋,我上白班需要早起,雞蛋吃起來簡單快速,又有營養。”家鄉菜她最愛媽媽做的糖醋排骨。“這段時間倆孩子都交給我媽了,又得照顧倆孩子,又擔心我,她比我還辛苦。”
白衣戰士們太累了!我曾在邱岩護士長的幫助下穿脫防護服進病區,一共用了45分鐘。脫防護服,光洗手就洗了十幾次。我進去只是觀察,而醫務人員卻要一刻不停地護理病人,還要扮演病人家屬角色,處理大小便、解心理疙瘩,滿足病人的個性化需求。我見到過他們出來渾身的汗水,讓我驚訝的是,他們的鞋子裡都能磕出汗水來,看到他們被護目鏡壓出的印痕……
7點15分,來自青島大學附屬醫院的護士杜忠軍來取飯,小杜是85后,在武漢這段時間,除了病區的值班護理,休班時都在忙后勤保障與物資發放,昨晚睡了個好覺。他說:“南方的飲食跟山東還是有些差別,吃了兩個月的米飯,現在最想吃的就是一碗熱騰騰的面條,加上韭菜跟雞蛋做的湯,我估計要喝上兩三碗才能夠。”
8點45分,我在樓梯口見到邱岩和范春華兩位護士,邱岩說:“從沒像昨晚睡得那麼踏實那麼沉,剛剛睡醒,我的同事替我們把早餐拿回來,這50多天來,從來沒有的踏實感。”替她拿早餐的是男護士姜洪彪。“平時,他和高久肖我們三個為了不讓對方再跑下樓去拿飯都搶著去拿。”來自濰坊醫學院附屬醫院的范春華說:“睡到自然醒,很爽,我想濰坊火燒了。”(逄春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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